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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路易斯安那沼澤與菲律賓移民歷史相遇

去紐澳良前,頗期待看到南方春天的花,因為去年春天已經看過美東的花了。沒想到,我卻在蒐集資料時讀到一條訊息:在南方,如果看到鱷魚活動,就表示春天來了。這真是一個跟美國其他地方不同的春天訊號。

過往我只在報章雜誌和電視電影裡看到鱷魚,這次就想去沼澤看看真正的鱷魚,順便看看沼澤女孩可能的生活環境。

路易斯安那的沼澤不在紐奧良城裡,而在紐奧良南方三四十分鐘車程的鄉村地區。我們一早就到河邊的集合地點搭巴士,之後有一段路會在紐奧良城裡穿梭,黑人司機沿路對經過的景點做簡單的介紹,於是我們知道第一天就去的Mother's是當地有名的餐廳。司機後面放了一段預錄好的沼澤行程說明,從口述者的口音到配樂,都充滿濃濃的南方味。那名司機提到他對海鮮過敏,在盛產海鮮的地方對當地有名的美食過敏,顯然是件悲慘的事。他還說,沼澤行程中會有人用白色軟糖marshmallow餵鱷魚。有次他停車在路邊打盹,一抬頭,竟然看到一隻鱷魚盯著穿白色制服的他看,大概以為他是marshmallow。

我們去的是Jean Lafitte的沼澤區。Jean Lafitte是個可能在法國或法國在加勒比海殖民地出生的海盜,二十幾歲就在紐奧良一帶因為做走私生意而致富,後來因為幫美軍打贏1812年第二次獨立戰爭而稍微洗白。如今Jean Lafitte這一區不只靠近沼澤,還有颶風。

司機在車上說,2021年的艾達颶風(Hurricane Ida)導致當地淹水八呎(2.44公尺),威力僅次於卡崔娜颶風,所以之後許多新蓋的房子都墊高。我往窗外看去,那些房子底下是高腳,跟東南亞泰國、菲律賓、汶萊等地的河上屋有那麼一點類似。不過,淹水八呎?這數字太驚人。身高超過六呎(183公分)的人為數很少,而且,當地交通不便,大家都有車,如果積水那麼深,別說災害,很多人都會送命,那次颶風在路州造成三十多人喪命,其中有一人是在洪水中被鱷魚吞噬。年初我們因為大氣河流而暴雨頻至時,氣象服務特別提醒,不要低估水的威力!六吋(15公分)的急流就可以讓人站不穩而被沖走,十二吋(30.5公分)的急流能把小車沖走,十八(46公分)到二十四吋(61公分)的急流則能把大型的卡車、休旅車等沖走。八呎的急流,可以把很多東西都帶走,沙袋都擋不住,當時的新聞顯示,有些人是從屋頂上被直升機救走的。我一路睜大眼看著兩邊快速經過的風景,偶爾看到有些房子旁邊停著船。這顯然是為了因應當地條件,包括颶風時期所做的投資。

到了沼澤行程的起點,旁邊有個紀念品店除了讓人上廁所和買東西,裏頭展示一隻罕見的白子鱷魚(Albino alligator),據說叫做糖(Sugar),是南路州唯一的白子鱷魚。我第一眼以為那是放在水裡的標本,站在那邊看一會,牠完全沒動靜,我很困惑地看著牆上「請勿餵食動物」的標語;我準備要走時,牠突然動一下換個姿勢,我才發現那是真的。這種白子鱷魚因為皮膚沒有黑色素,在太陽下很容易受傷,而且缺乏保護色,在自然環境中,很難活到成年,所以被養在紀念品店,大概不算太壞?

我們到紐奧良的第二、三、四天據天氣預報說可能下雨,所以我訂的是船有頂棚的沼澤行程。我和某人坐在第一排,有時水會潑上船來,得趕緊把腳抬一下。當船疾駛而過時,會驚動動物。我們因此看到一隻原本已經抓到魚的水鳥嚇到把鳥喙打開,魚就掉回水裡。我沒預期上船沒多久就會看到這景象,非常懊惱沒把相機準備好,那可是難得的畫面啊!

船長兼導遊說,鱷魚在華氏70度以下會冬眠,吃東西不消化,所以通常不太會活動。感覺70度是當地重要的溫度分界點,但我沒看到百花盛開、萬物蓬勃生長的景象,有點失望。那天不像氣象預報說的,完全沒下雨,但灰濛濛的,氣溫稍低於70度,雖然看到一些鱷魚,然而不怎麼有活力。船長為了吸引鱷魚給遊客看,沿途丟白色軟糖marshmallow餵鱷魚。至於為什麼人們要餵鱷魚吃marshmallow?是因為鱷魚喜歡吃蛋,而marshmallow會讓鱷魚以為是蛋,卻便宜得多。我後來去圖書館問在路州工作過的一位老先生,以前人們餵鱷魚吃甚麼。他問我:「不是餵雞腿嗎?」我說現在不是,marshmallow比雞腿便宜啊。每次在船尾開船的船長說看到鱷魚,大家就競相站起來到船邊拍照。有些人說他們的沼澤行程有輪流抱小鱷魚的機會,可惜我們沒有,倒是看到一隻大鱷魚帶著小鱷魚趴在沙洲上,我一開始努力看卻沒看到,好在旁邊有熱心人指點方向。

在鬱鬱蔥蔥的沼澤間,三不五時會看到披著灰色長長絲狀物的樹,有點恐怖故事裡的氣氛,還好我們不是在晚上或十月底到這地方。那灰色絲狀物在Jean Lafitte路邊的樹上也有,並不是樹的一部分,而是松蘿鳳梨(Spanish Moss;學名Tillandsia usneoides),俗名叫西班牙苔癬,其實是空氣鳳梨的一種,在法屬玻里尼西亞被叫做「爺爺的鬍鬚(grandpa's beard)」,美國原住民稱之為Itla-okla,意指「樹的頭髮」,有水分的時候是綠色,乾了就是深灰色。這植物產地跟西班牙無關,原產自美國南方、墨西哥、加勒比海和南美,常見披掛在溫暖潮濕的低地、濕地和沼澤區的維吉尼亞橡木和落羽衫上。它有時會開小小的咖啡色、綠色、黃色或灰色的花,花開後會有小小的種子,藉由風和鳥的傳播,讓它從樹間擴散。

船長在回程的途中,突然把船靠向一個有墓地的區域,大家頓時一頭霧水。他說,這裡有一些菲律賓移民,他的一位祖母就是菲律賓人,他有1/4菲律賓血統。顯然他的白人基因佔上風,我完全看不出他有亞裔血統。聽到這點,我有些意外,畢竟這區的生活條件不算很好,三不五時就有颶風還淹水。轉念一想,菲律賓不也有颱風會造成淹水?而且這區有很好的水產條件,也許那些菲律賓人到路州後,從事類似以往在菲律賓做的工作。維基共享資源上有菲律賓移民1883年在路州生活的圖片,看起來頗像東南亞的水上屋。歷史頻道提到愛爾蘭和希臘血統各半,但後來歸化成日本人的Lafcadio Hearn(小泉八雲)曾在1883年的美國雜誌哈波斯週刊(Harper's Weekly)提到他在路州菲律賓聚落Saint Malo看到菲律賓人在當地漁村蓋的房子正是馬尼拉風格,有大帽子般的屋頂和露臺,全是木做的。

歷史記載,美國第一批亞裔移民就是菲律賓人,先到加州,然後到路州,在美國1775年獨立戰爭發生前,菲律賓人就定居在路州河口地帶了,當時路易斯安那和菲律賓都是西班牙殖民地。數據顯示,目前美國有四百萬菲律賓人,其中一萬兩千人就在路州。路州的夏天很熱,也許會讓他們覺得跟在熱帶菲律賓的生活差不多。一位越南朋友跟我說,她媽媽很習慣越南熱熱的感覺,南加州冬天的時候,她們家暖氣設定75度。我一聽只覺得超熱,因為暖氣感應器在一樓,如果設定75度,二樓的溫度可能會超過78度,熱到沒辦法睡,我們家只設67度,冷一點比較好睡。但是對習慣很熱環境的人,大概不是問題。大概也因為喜歡熱,美籍菲律賓移民最主要在加州和夏威夷這兩個比較不下雪的州,氣溫高的月份比別的州多。此外,路州當初在法國和西班牙影響下,主要信仰天主教,跟菲律賓人最主要的信仰一樣。

早期菲律賓人在當地從事跟水有關的工作,從水手到捕蝦,尤其後者,沒什麼人跟他們競爭,因為當地非常熱,有蚊子傳播瘧疾,也有鱷魚,三不五時還有颶風的威脅。這顯然是勞力密集的行業,收入也許不高,早期多數人沒受什麼教育,所以最早的歷史從缺,後人也不知道最早的菲律賓聚落在哪。雖然有些人會和其他族群通婚,但也有人堅持女兒只跟菲律賓來的男人結婚,才能保存他們的文化。隔天我們去Laura莊園時,那裏以前的法裔女主人則堅持女兒要跟有錢的法國男人結婚。這些人飄洋過海到了一個新地方,仍堅持某些傳統,並不任意跟不同族群的人通婚。

最早把路州菲律賓移民故事寫下來的,是從菲律賓來的圖書館員Marina Espina在1989年出版的「路易斯安那的菲律賓人(Filipinos in Louisiana)」。她認為菲律賓人可能在西班牙船隊上當苦力,因此隨著西班牙船隊到了美國。當地的菲律賓裔並不確認這樣的論述,一來是因為沒證據,二來是覺得祖先被這樣寫就太被動、地位太低下,缺乏主動移動的積極性,即使可能真的有人因為「跳船」而留下,不過他們還是肯定有人能用書寫「發現」這個菲律賓社群存在的貢獻。可惜了是,2005年卡崔娜颶風摧毀了跟那本書有關的許多口述歷史和資料文件,而Espina健康欠佳也無力重建損失的部分。如今當地新一代的菲律賓裔注意到這問題,努力讓他們的歷史被寫進當地教科書裡,我相信他們總有一天會達到目標的。綜觀路州菲律賓人的歷史,充滿各種被颶風摧毀的過往與重建,在這過程中,他們的堅韌讓他們的社群能持續並壯大。

從時間推估,路州菲律賓裔可能也參與過1812年第二次獨立戰爭,更確定的是,他們之中有很多人在二次大戰中參戰。日軍攻擊珍珠港之後,緊接著攻擊當時是美國屬地的菲律賓,因為過了換日線的緣故,是12月8日,比珍珠港事變晚一天。

在日軍連續猛烈攻擊下,麥克阿瑟撤退到澳洲,菲律賓淪入日軍之手。在日本人掌控期間,日軍惡名昭彰的六十哩巴丹死亡行軍,導致許多菲律賓人和美軍的死亡。美籍菲律賓裔奮勇參軍及犧牲,換來當時羅斯福總統於1943年承諾戰後會讓菲律賓獨立。而菲律賓共和國在1946年成立。這顯然是一個美籍菲律賓人從被漠視而到被看見的過程。

當初看沼澤女孩時,我並不很懂書中描寫的那種沼澤外的人對沼澤女孩的歧視。北卡和路州的沼澤也許不盡相同,沼澤裡生活環境差都是一樣的。沼澤女孩的媽媽出身中上家庭,卻因為嫁給酒鬼丈夫,不得不在那種沼澤裡的破房子生活,再加上經歷丈夫的家暴,最終使她拋夫棄子而去,她的其他孩子也相繼離開,只剩下年齡最小的沼澤女孩,因為無能為力,不識字又沒有一技之長,只能受困於那種惡劣的環境裡。

在了解Jean Lafitte和路州菲律賓裔的歷史過程中,我也看到許多人離開沼澤周遭的原因,都是因為想要更好的生活。而這些人和他們族群的小歷史都湮沒在歷史的縫隙中。

從去年到夏威夷,年初做了基因檢測,發現我有許多在各國的遠親,再到路易斯安那,我感覺冥冥中有種力量,讓我去看那些歷史縫隙中的小歷史。也許我應該好好研究一下亞裔在美國的離散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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