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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年看羊去

要進入牛年的除夕下午,我開車去圖書館拿預約書,經過一間私立女子中學時,看到一群羊在女校旁的草地上吃草。那景象我之前看過幾次,自從2018年的野火後,本縣消防隊春夏都會雇用山羊大隊去吃野草,減少助燃物,幫助打擊野火。去年我至少在兩個地方看到有羊出沒。拿到書之後,我便開車去看羊,畢竟這景象不是天天都看得到。 像我一樣專程去看羊的,還有帶著小孫子的老太太和家長。 話說在美國住久了,現在對一些動物的觀感有變。因為之前看太多美國牛吃玉米的資料,有年春假我們沿加州一號公路北上,在赫氏城堡一帶,看到大片的草上有黑色的牛吃草,我的第一個念頭竟是:「哇!這些都是草食牛啊!」赫氏城堡還真的賣草食牛肉,可惜當時我們在旅途中,沒法買。後來我在本地Whole Foods看到標註赫氏農場的草食牛肉,才知道(大概只有加州的)Whole Foods固定在五到八月賣那裏來的草食牛。前年在火山口湖國家公園(Crater Lake National Park)坐船時,聽到保育員說那個湖有鮭魚,是遊客帶去放生的外來種,當下第一個念頭也是:這湖裡鮭魚不是吃玉米的,不知道是不是基改的? 不過,站在寒風中對著那些美國羊看了半天,我沒有任何一點跟食物有關的想法。可能是因為我們吃的羊排,不是澳洲進口的,就是紐西蘭進口的,美國羊似乎沒有進入我們這一帶的市場,不是給我們吃的。 看了一陣子之後,我感到十分狐疑,那些羊並不認真地吃地上的草,一旦牠們主人用單手托著一捆乾草出來,附近的羊就群湧而上,緊接著牠們主人就像丟鉛餅一樣,把乾草丟到遠處,那些羊見風轉舵,或說見草轉向,立刻換方向往乾草奔去。這景象我看了好幾次,有點懷疑這些山羊的除草功效。那主人穿著一件像是蠟染的彩色無袖背心,讓人以為是夏天,然而,當時溫度才攝氏十度出頭,我穿著厚外套,不禁佩服他的耐寒度。 過了十多天,我去圖書館路上又遠遠地看到羊群在坡地上,於是再度去看羊。這次有些羊似乎頗餓,看到我接近,就朝我移動,但我壓根就沒想餵牠們。然後有羊就在鐵絲網上搓身體,像是想要抓癢,我怕有跳蚤,趕緊走遠一點。 我後來把那些羊的照片寄給以前的閱讀老師。她回信跟我說,以前她在雷根圖書館工作時,每年四月,都會有七百隻山羊在那邊的山坡地上清除冬雨帶來的野草。雖然有陡坡,但那些山羊都把野草吃得乾乾淨淨的。她妹妹以前也養過一隻山羊,牠把玫瑰花叢吃了、所有開花

未曾紀錄過的年夜飯

今年的年夜飯,訂了洛杉磯知名餐廳的團購年菜。因為餐廳訂單太多,打包不及,延遲出團,這一拖,本以為六點可以吃晚飯的,弄到七點才拿到。打開一看,沒有附飯,趕緊從冰箱拿剩飯出來熱,再加上熱菜、炒青菜,弄到八點才開飯。坐下來時,整個人只覺得累,差點沒胃口了。 吃了幾口,小J突然問我:「以前你們年夜飯都吃什麼?」本以為這種問題,我不加思索就能回答的,畢竟在台灣吃了許多年的年夜飯,每年重覆的儀式和食物,曾經讓我光想就覺得膩。但講了幾道之後,我突然發現我想不起來了,而我未曾真正紀錄過我們家的年夜飯。 說起來,年夜飯吃什麼,跟長輩有哪些很有關係。我想,咱們家的年夜飯,是以爺爺過世那年劃開一個分水嶺,在那之前都很熱鬧的。爺爺過世那年,我念大學二年級,雖然我有空就在BBS寫各種有的沒的生活記事,卻沒想到寫寫我們家的傳統。如今想來十分悵然,因為離台灣越久越遠,我就越想不起來許多細節了。 過年在農業社會是大事,我們家是大家族,爺爺家就住在祖祠旁,外地的親戚回來祭祖,經常都會到我們家坐坐。他們都是門一開喊個聲人就進來了,沒什麼按門鈴等人開門這件事,而且白天爺爺家的門都沒鎖的。現在寫來,這些也許會讓人覺得很奇怪,但就因為這樣的鄰里習慣,爺爺過世後的某一天,住在附近的堂伯踏進我們家,才會發現當時獨居的阿婆中風倒在地上失去意識,他及時打電話將阿婆送醫,救回她一命,只是她從此癱了半邊的身體,再也不能言語,雖然還喜歡吃,但失去咀嚼的能力,只能吃軟性流質食物。 說到過年,童年時期的我最期待的,莫過於家裡會出現許多糖果。黑色仿漆器的塑膠果盤總在過年前就準備好,裏頭可能有六格,中間那格是圓形的。有幾種東西是我從小看到大的,像是:黑瓜子、冬瓜糖、外面裹一層白色硬糖的花生糖,其餘的我想不起來了,大概有幾種糖果。前些天在臉書上看到有人貼了一張長條軟糖的照片,主要有綠色和紅色,中間有一道白色,讓人想到西瓜的配色,也是我小時候看過的,說不定也曾在爺爺家的果盤中出現過。 阿婆過年前就忙著「炊粄」,客家人過年總是少不了發糕、蘿蔔糕、年糕等。阿婆的發糕是加黑糖的,所以是淺棕色的。有年過年,我媽帶我們去苗栗外婆家,看到外婆的發糕是白色的,我感到非常驚奇。同樣是客家人,發糕居然有不同的顏色。不只發糕,外婆家的菜包也是白色的,不加艾草的那種菜包皮也不加紅色素染色。不過,我沒到過其他客家人家,也沒真正了解過客

冬雨後整土時

前陣子翻讀Gunilla Norris寫的《 A Mystic Garden: Working with Soil, Attending to Soul 》,她從冬季寫起,冬天對會下雪地區的人們來說,簡直是園藝人感覺生命空白的時期。我越讀越感到身在USDA Zone 10的幸運,因為我十二月初還剪了兩支杏桃色、八支桃紅色的玫瑰進屋子插瓶;橡葉繡球花的葉子變成深淺不一的深紅色,跟深秋的楓葉可以比美;茶花花苞越來越大,準備綻放;桂花也開了些許小花;再加上暖冬,今年南加州的冬天在視覺上並不孤寂。 焚風走了之後,接連下了幾天的雨。地中海型氣候的雨,總是下在非生長期。乍聽之下頗讓人氣餒,因為夏天為了種好植物,我們不是要改種省水植物,就是要想辦法再度利用水,冬天的雨感覺頗無用。 不過,從去年三月居家避疫起,全家在家吃三餐,經常一天有兩頓有吃蔬菜,廚餘因此比較多,既然蚯蚓在低溫時不工作,我乾脆挖坑埋廚餘,讓廚餘在土裡慢慢腐化熟成,化作春泥更護花。一挖就發現,冬天因為下過雨,加上氣溫低,雨水不易蒸發,土壤比夏秋兩季容易翻起,於是我陸續挖了好幾個洞埋廚餘,順便挖出好多石頭。由於這件事耗時過長,我到去年六月才開始育苗,但幼苗都被後院的不速之客吃掉,我到七月才去店裡買番茄、秋葵、黃瓜等幼苗,實在太晚了,導致唯一一條黃瓜看似有病變,最後無法收成。唯一慶幸的是,我之前埋廚餘,埋到番茄,於是六月土裡就冒出一棵中型番茄苗,後來成為眾多番茄中的結果主力。 這個冬天,我還得整前院的土。三頭叉一插進前幾個月讓我使盡吃奶力都很難深入的土裡,我就發覺真的差很多。這次真的容易很多,我輪流用叉子和鏟子,陸續挖出我想要徹底移除的百子蓮根鬚。假日時間,對面的太太輕鬆地聊天、看小孩玩耍,我像個苦力似地拼命挖土,直到天黑。不能隨便停工的原因是,這可能是近期唯一一次雨。去年十月,國家海洋大氣管理局(NOAA)預測,這個冬天有八成五的機率出現反聖嬰現象(La Niña),可能會非常少雨。我多次查看本地的十天天氣預測,都沒看到下雨的跡象,只能趁前次的雨水還沒完全揮發的時候,趕快整土,因為我們全院的噴水頭年久失修,噴灑的地區有限,沒噴到水的地方平時土乾的跟磚塊一樣。 挖了好幾個小時,才挖了近半桶的石頭和百子蓮根鬚。看著枇杷樹下和玫瑰下密密麻麻、相互交織的百子蓮塊莖,我忍不住嘆口氣。不知道在這黃金時期

咳嗽時請別用手遮

 今天臉書跳出2014年,小P讀幼兒園時,我在教室門口拍的一張照片。那張照片是他們的衛生宣導,標題是:「我咳嗽時會遮住」,重要的是,不用手,尤其是不用手心的部分遮嘴,而是用上臂遮嘴,照片中的男孩做的動作正是用上臂遮住嘴。老師還在看板附近貼了兩張面紙,因為當時也教過,如果手邊有面紙,也來得及的話,可以用面紙遮嘴,反正就是不要用手遮嘴。   這個概念,我記得最早2009年豬流感(H1N1)時,某人有天下班回家,就跟我說最新的宣導是這樣,當時他們公司還發了一堆酒精和口罩。然後兩個小孩上幼兒園,都學到這項CDC近年宣傳的公衛知識。 因為哥哥先學,弟弟也就一起學了。小P兩三歲因此就懂了咳嗽不用手,而是上臂遮。我記得有次春天,中文學校運動會時,因為我們正體班人很少,簡體班人很多,簡體班的家長就坐到我們班的區域。其中有個媽媽也帶著一個小小孩,他可能沒上幼兒園,所以咳嗽就用手遮,之後當然免不了到處摸來摸去。小P看到就大聲地跟我說:「媽媽,他用手遮嘴!」我覺得有點不好意思,但對方家長似乎無動於衷,也不管生病的小孩是否會影響別人,他到處咳都沒理他。最後我只好帶小P坐遠一點,免得被傳染。 後來小P四歲和六歲的冬天,我們都回台灣,看了大眾的習慣,更是覺得很害怕。因為在公車和捷運上看到很多人咳嗽時用手遮嘴,之後又去拉拉環或抓扶手,可以想見大眾運輸因此充滿各種病毒和細菌。雖然當時已經不少人會戴口罩,但我有時懷疑他們到底是防止別人生病,還是防止自己生病,因為有些人的口罩看起來就是很久沒換。 如今 CDC的相關網頁 有所更新,上頭就寫著: 「咳嗽和打噴嚏時要遮住,同時保持雙手乾淨,可以幫助防止嚴重呼吸道疾病的傳佈,諸如流感、呼吸道合胞病毒、百日咳和新冠病毒等。 細菌可以靠著以下輕易傳布: *咳嗽、打噴嚏或講話。 *用接觸過被汙染表面或物體的手摸臉。 *接觸可能被別人經常觸碰的物體或表面。 如何幫助中斷細菌的傳佈: *當你咳嗽或打噴嚏時,用面紙遮住嘴和鼻子。 *把用過的面紙丟到垃圾桶。 *如果你沒有面紙,對著手肘咳,而不是對著手咳。」 我本來以為台灣的公衛觀念是緊緊跟著美國的,雖然這次防疫,台灣做得比較好,但是關於咳嗽的正確觀念,台灣似乎還沒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