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到主要內容

發表文章

目前顯示的是 10月, 2018的文章

我的橋樑課程(十四)

從漢庭頓圖書館回來後,老師就亮出一排書,讓我們每個人挑一本在這學期念完,然後期末要報告。老師說,過去美國高中生看的書,大部分都是已故白人男性作家所寫,不過近年這種態勢有所改變,所以她也放了些女性作家的書在裡頭。幾個月前聽菲律賓同學說,去年此時她們挑書時,好幾個人就去搶薄的書,搶到之後就緊緊抱住,深怕被別人拿走。這次大家沒搶,都是看了好一會才伸手拿。不過,史坦貝克那幾本比較薄的書,都被認領了。 我一開始想過是否認領一本史坦貝克的小說,前些年去過北加的國家史坦貝克中心(National Steinbeck Center),看了裡頭不少的介紹,應該花點時間好好讀讀他的小說,畢竟他是美國有名的人道作家。《誰殺了知更鳥》是作文老師最喜歡的書,不過我看了故事線之後,決定跳過。童妮.摩里森是我高三時英文老師提過的作家,但是想到幾個月前看作文老師指定的黑人作家寫的東西,多少有點障礙,常需要老師解釋才行,所以我就連同有南方英文的馬克吐溫的書,一起放棄了。女性作家裡,我也考慮了一下珊卓拉.西斯奈洛斯《芒果街的屋子》,但想來想去,最後還是拿了譚恩美的《喜福會》。大概二十年前我看過此書改編的電影,當時覺得裡頭有很多刻板印象。不過,如今我也在美國生活了十幾年,我想也許可以重新看看,是否能領悟一點不同的東西。 此外,珍奧斯汀、狄更斯、海明威等人的小說,還有《黑奴籲天錄》、《蒼蠅王》、《大亨小傳》和《紅字A》等都乏人問津。老師後來又加了本《地心探險記》,因為她說她的書單太舊了,類型也不夠多,應該加個科學小說。所以墨西哥同學就把《湯姆歷險記》丟出來,換了《地心探險記》。之前寫研究報告時,有些人會換好幾次題目,這次老師允許我們在前幾週把書帶回去看過之後,再去換書,所以有些人把書換了一兩次。 老師在大家認領書後,要我們回去查有關作者的事,之後問我們查到什麼。我提到譚恩美曾出現在AP考試裡,老師就說SAT等其他高中生要考的英文測驗裡,會出現的其他書,差不多就是他列出來的那些了。 有天我去圖書館時,正好看到圖書館有個小型的禁書展,展示展示 美國過去的禁書 。這才發現,好幾本禁書都在老師的書單上。原來現在高中書讀了不少過去的禁書。這時代並非百無禁忌,最近本學區的爭議來自於有人想把某些含有色情描述的書從高中生的課堂讀物中去掉,不過我查了一下,那些書在亞馬遜都有很好的讀者評價。但對某些持保守態度

我聽不懂你的英文

上週五,是這學期我第二次去小P班上的畫畫課幫忙。這學期我們很幸運,全校美術課負責人的小孩跟小P同班,她本身就是另一所小學的美術教師,由她來教當然最好,我樂得當助手。她最近一年多都會先把課程設計好後,把簡報檔放上網,讓我們事先下載、動手做過後,再到課堂裡教小朋友。據說她的課程在網上賣的還不錯,看來很多學校都需要這方面的資源。 這次的課程是運用輻射對稱概念的羅盤玫瑰。其實他們一年級時,就做過一次輻射對稱的設計,那次用的是咖啡濾紙,然後用油粉彩上色,最後可以貼在玻璃上,看起來有點像教堂的彩色玻璃。不過,事隔兩年,小朋友顯然都忘了什麼是輻射對稱,小P一直抱怨很難,他不會,弄得下課時間還在教室裡畫,全班都出去了,就只剩他。圖型設計好之後,他們要用水彩上色。 每年我們幫小朋友上美術課時,都面臨一個共同問題,就是小朋友不愛惜他們的工具。學期初總有一大批新購置的美術用品,但沒多久,很多都被摧殘到很難用。水彩筆是被摧殘的最嚴重的一種,刷毛沒被洗乾淨、刷毛被插在水中過久導致整個筆頭變形,因為刷毛變形、被凌虐,之後他們想畫較細緻的線條時,往往都有困難。我們有時花很多時間,都找不到幾隻狀態較好的畫筆。所以,教他們怎樣正確使用是水彩課的一部分。不管他們聽不聽得進去,該講的還是要講。 這次美術媽媽在講怎樣正確使用水彩筆時,我注意到一個小男生不但不聽不看,反而專心地用兩手使勁地把刷毛往左右邊拔,我於是過去阻止他。他停下來不到一分鐘,就開始把筆頭向下,用刷毛用力戳桌子。我於是又過去阻止他。他看著我,跟我說:「我聽不懂妳的英文。」我說:「真的嗎?」他甚至說:「妳說的是日文嗎?」我回答:「不是。」然後就離開他那桌。 他從第一次就顯現不是很喜歡美術課的感覺,每次都做得很隨便,沒有照美術媽媽的指示做到某些該有的東西。雖然美術可以很自由,但每個課程有一些要求,他完全沒理會。他很快地畫完後,開始玩水。我過去跟他確認他畫完後,就把他的水彩工具全收走,然後給他一張紙巾擦桌子。老師一會也過去問他是否完成了,他說是。老師瞄一眼他的畫,也只能給我一個無可奈何的表情。 後來回家後,我問小P那是誰。原來那就是小P從開學以來,一直跟我抱怨的他們班新來的bully。小P說他都不聽老師講解,什麼都亂搞,弄得老師在他桌上貼他應該要遵循的規範(我對此有印象,我第一次去幫忙時看到就很意外),還貼了兩張,全班就只有他被貼。我突然很能理解

迎接冬天的園藝工作

也許是今年夏天來的早,今年的秋天也跟著來的早。往年開學後,九月、十月都是熱浪,熱得我常常怕小孩的便當都要壞了。冷氣成天開,院子裡的植物三不五時就曬死。但今年九月以後都還好,頂多華氏八十多度,大部分時候都是七十幾度,甚為宜人,我開始考慮要把院子自動灑水時間從一週三天縮減為兩天了。 現在三不五時就得去後院撿豆子、拔豆苗,這是個苦差事,因為我可沒種豆子啊!完全不是「種豆得豆」這回事。這活現在不做,過了冬天到了春天,就會有惱人的後果,所以每年我都要強迫自己耐著性子在冬天前去做這件事。說到底,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 我們後院籬笆外,有一排社區種的羊蹄甲。每年春天將盡時,大約四五月,粉紅色的花就會盡情地綻放,讓我有種它們在為春天到來而歡呼的感覺,看了心情也很歡暢。花落之後,樹上開始掛滿長長的豆莢,到了夏末秋初,羊蹄甲就掉了一地的豆莢和豆子。很不幸的是,隔著籬笆就是我的苗圃,那片苗圃因為有坡地的關係,一澆水,水會往下奔流,順帶把土壤也沖下,所以不太好種,有很多空隙。那些豆子落下來,就在土壤空隙中破殼長根,開始長出葉子。如果我沒有及早把它們拔出來,羊蹄甲的種子沒多久根會長很深。想到我小小的後院會長出很多高大的羊蹄甲,我就一個頭兩個大了,只能有時間去撿豆子。有免費的花可以賞,雖然不花錢,可是要付出勞力的代價。經過多年的撿豆子訓練,我現在已經很會辨識羊蹄甲豆苗的各種型態了。 這個秋天,我有個更重要的任務,就是清黑莓和蔓越莓。但是那些黑莓和蔓越莓莖條實在太多次了,我不太敢用蠻力硬拉。目前只能算清掉六成。還剩兩三株非常粗又長得深的殘株,只能留待日後再努力。 另外一樁心事是清掉多年前無知種下的馬纓丹。那是鄰城在植樹節免費發放的植物。當時我只知道這是本地很常見的植物,後來才發現原來它就是有毒的馬纓丹!美國人似乎對有毒植物沒太多概念,夾竹桃、馬纓丹在這裡都很常見。公婆家甚至就有一排夾竹桃,那是前屋主請人在園藝規劃後種下的。不過,我最近一兩個月在臉書上的不同社團看到有人提起幾十年前發生的,有人在野外折夾竹桃當筷子,於是中毒的舊聞。我覺得這種事應該比較不會在美國發生,這裡最常使用的餐具是叉子,再不濟,就用手了。而且去野外通常會帶麵包乾糧,不太需要用筷子。就算在台灣,我很懷疑現在會有人隨便去折樹枝當筷子用。那樁舊聞顯然非常深入人心,才會在幾十年後,還被人提起。 馬纓丹的好處是好種又很會開花,蜂鳥和蜜蜂都

我的橋樑課程(十三) 校外教學

上了《坎特伯里故事集》後,我們有了這學期的第一次校外教學,地點是 漢庭頓圖書館(The Huntington Library) 。此地的門票不便宜,成人要25美元。不過,老師在一開始就說了,她會負責我們的門票,因為她的母親生前是漢庭頓圖書館受託人理事會的一員。我聽了忍不住暗暗吃驚,因為幾個月前寫作老師提過,閱讀課老師的爸爸是有名的律師,生前是雷根前總統的座上賓,名作家史坦貝克是他父親的友人,所以閱讀老師以前就見過他了。沒想到,不只是她父親,連她母親都是個有力人士。 出發前,我們分配車輛,一共三輛車,我跟印尼同學坐老師的車,所以她一路就跟我們介紹這一帶的事。到漢庭頓圖書館前,經過她母親的故居。她說她叔公以前說那是農舍。但那其實是個看起來挺現代,也滿有味道的房子。據說裡頭有五個房間,算挺大的。然後經過加州理工時,她說她的叔公以前當過加州理工電機系的系主任。顯然她們家有很多有份量的人啊。 回程時,我們再度經過她母親的故居,老師講起一段故事。她說,那區一開始是印地安人的地方,後來是墨西哥人,再後來西班牙人、美國人來了,就立了規矩,印地安人、墨西哥人等有色人種都不能住在這區。六十年代後期,她母親讓一名日本學生住在她家,街坊鄰里上門說她不合規矩。她母親跟他們爭論,說這不合理,最後她母親贏了,於是1968年後那地區原本的種族藩籬就被撤了。 我想這是她也是個自由派的知識份子的原因之一。她後來又提到她自己的故事。她女兒當年要上學的時候,她們戶籍在鄰城一間學校。該校校長勸她把小孩放到別的學校,她問為何。 校長說:因為我們學校很多墨西哥人。 老師說:那不是問題,我也是墨西哥來的。 校長說:問題是,不是妳們這種墨西哥人。 老師說:我懂了,你說那些是「窮墨西哥人」,但那又怎樣? 校長說:妳們是有知識的家長,很多有知識的家長都把小孩送往別處上學。 老師非常不高興地回答:那不代表那些家長在某些方面被教育過。我現在不想把小孩送到你這了,不是因為你講的原因,而是因為你的態度! 我很欣賞老師那句「不代表那些家長在某些方面被教育過」。因為出發前兩天,小J和他的越南死黨在附近社區為學校募款。他們碰到一個亞洲家長,對方一聽就說:「我小孩念山上的學校」然後掉頭就走。一路跟著他們的越南媽媽看到了,不是很高興,覺得他不該用這種態度對待不同學校的小孩。我事後知道了,同樣感冒,若不是像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