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到主要內容

泰雅的小太陽—我親愛的小黏人精

taiya4.JPG再度上山看泰雅的孩子。幾個月前看的是中部的西賽德克族,這次則看在北部的泰雅族。

天氣在一夜之間變冷,我們開車繞經重山,可以看到遠處盡是雲霧繚繞。一旦打開車窗,或著下車,只穿三件的我,便跳著、嚷著:「好冷好冷!」要躲回車上,擔心著到了高山部落時,我是不是冷到說不出話來。

這次要為高年級的孩子說故事。行前不是沒有疑惑。我記起自己在小三、小四時,便能一個人看沒有注音的《吳姐姐講歷史故事》,親戚看了拼命稱讚,我覺得這沒什麼。如果中年級的孩子能自己閱讀,何況是高年級的?我又想起幾個月前,一個學者提到,有些孩子不太能閱讀,但「聽、說、讀、寫」的能力少一項,不表示沒有其他三項的能力。尤其是偏遠地區的原住民小孩,其實很喜歡聽故事。只要有人誘導他們,讓他們覺得故事好聽,可以慢慢帶著他們自己閱讀。

那麼,我這次的使命,就是讓這些孩子知道說故事很容易、閱讀更有趣吧!

taiya.JPG抵達這個不到六十人的國小時,老師正在教訓所有的小朋友,讓我們尷尬時間不太對。我站在一旁聽,老師已經把話題轉過來了:「……今天有阿姨、叔叔來幫大家講故事,沒想到她們已經提早到了。」我在一旁說:「是姐姐!」老師便趕緊改口:「姐姐和哥哥來說故事!」我又想搗蛋:「說『叔叔』沒關係!」

接下去的休息時間,我在一旁看她們玩。中低年級的小朋友會跑來問我:「姐姐,妳要去哪邊說故事?」「我要幫高年級說故事喔!」會跑來問的,通常是有好感的。

我拿出相機幫她們拍照,小朋友興奮地要命!拿著書說:「照這個!我喜歡!」「我照你,好不好?」她們很快地擺好姿勢,等我按下快門,便跑過來看。幾個人差點把我擠倒,只好大喊:「排隊!」她們很快地排成一縱隊,看了便說:「我好可愛喔!」、「我好英俊喔!」得意洋洋地走了。超級有自信!讓我不免好笑。當然也有愛搗蛋的小朋友,在我們要拍的時候,衝過來擋住鏡頭。當「哥哥」爬到高處拍照時,有小男生跑過去抱住他的腿。這類的事,層出不窮。Justin在《我的心遺留在愛琴海》提到自己為那些希臘孩子所吸引,其實不用跑那麼遠,這些原住民的孩子,一樣很漂亮,一樣喜歡拍照,一樣會在拍照後,跑來看她們的照片(所以DC的電很快就沒了)。

這些小孩子,不管多大,都極力想抓住我們的注意。低年級的小孩不斷跑過來黏人,要我幫她們說故事。有兩個小一男生說我們是「三角頭」,我們互看一下,根本不是。就連我幫高年級的六、七個小孩說故事時,有兩個小朋友突然跑去書櫃後面躲起來,等著我問她們怎麼了。陪她們看了十分鐘的動物圖鑑。看到長相特殊的史前動物,有的小孩會拼命亂說,我糾正時,他便承認:「我隨便講的!」我也知道。我如果發音錯誤,小朋友會很認真地問到底是那個發音,當然得念對才行。不過動物圖鑑的生字太多,有些字我也不會唸,現在離那個史前動物的世界太遙遠。

taiya2.JPG這些比較大的孩子,有時也會捉弄人。在我念《記憶的項鍊》,提到受洗時,問她們知不知道什麼是「受洗」,意外地發現她們不是天主教,就是基督教,理解這個詞沒有問題。據說這個學校98%是泰雅族,剩下的是漢人和泰雅的混血小孩。班上就有男生會指著一個沈默的女生:「她不是完全泰雅!有一部份是外國……」「?」然後幾個小孩七嘴八舌地說:「是『鐵路』!」「什麼是『鐵路』?」「就是『鐵路』!」「是『大陸』啦!」哼,耍我!

行前就知道必須準時下課,所以講完一個故事,鐘聲便響了,一個馬尾女孩問可不可以去打躲避球,我說去吧!小孩都跑掉了。到了低年級教室一看,「哥哥」還沒講完,小朋友聚精會神地聽。故事說完後,我們發餅乾糖果,原本在一旁畫畫的小孩要是也來拿餅乾糖果,會被聽故事的小孩檢舉:「她沒有聽!不能拿!」公平是很重要的,不過,這裡的孩子那麼少,所以我們會說:「你剛拿了大的餅乾呀!她只拿小糖果!」

低年級的小孩聽一個故事不過癮,拿了賴馬《射日》要我念,問我「射日」是什麼意思。雖然之前知道這本故事很不錯,但其實沒看過。才說到:「這是我們的傳說」,小朋友便問:「是泰雅的嗎?」由於不知道賴馬是不是泰雅族人,為避免錯誤,只好指著他的小臉蛋說:「是我們黃皮膚孩子共同的傳說。」但這本書的確充滿泰雅色彩。後來念到三個射日勇士的名字,分別是巴萬、瓦旦和瓦歷斯。小朋友開始此起彼落:「我叔叔叫瓦旦!」「我們家也有人叫瓦旦!」「哈哈哈!」幾個小朋友很樂,但是很快又安靜下來,聚精會神聽我說。在那一刻,我突然發覺自己部族的故事,對這些孩子的吸引力。然而,在圖書室裡,絕大多數還是外國的童話,那些叫「安娜」、「羅拉」等洋名,對她們來說,不但沒有吸引力,還有文化隔閡,大人要念的時候,必須做一些轉化。

在小學教書的高中同學提過小學一年級的小朋友有多黏人,我終於見識到了。只不過去一下洗手間,一個小一的女生便跑過來跟我說:「我一直在找妳,妳去哪裡了?」然後主動牽著我的手,把我「霸佔」。有時幫其他小朋友說故事,她要是沒搶到我旁邊的位子,就會趴到我背上,企圖讓我注意她。

taiya3.JPG其他小朋友打躲避球時,我陪小黏人精和其他幾個小朋友坐在司令台上聊天。這些泰雅小孩通常都有兩、三個兄弟姊妹,爸媽都很早婚。小黏人精告訴我:「我哥哥結婚了!」我很意外,心想,難道這個是不小心生下來的?旁邊另一個小一女生便說:「她哥哥十七歲結婚,她嫂嫂十八歲!」「啊!」我的驚訝還沒劃上句號,她又繼續說:「我爸爸媽媽十八歲結婚。」後來又跟我說:「我爺爺有八個小孩,有的已經死掉了!」這些泰雅小朋友的口述,在我腦海建構的部落生命圖像,是一個又一個早婚又多子多孫的泰雅家庭,他們經歷的人生歷程比我們快速多了,在我們還在西門町逛大街當輕狂少女少年時,她們的爹娘都已經生育兒女了。當我們因為教育、工作和都市的醫療資源,可以不斷提升、發展和延續生命時,她們的長輩可能因為生活型態或工作的失意,早早就離開這個人世。即使她們擁有花一般的容顏,彷彿受到上天的眷顧。

因為這些簡單的「口述史」,我才漸漸明白為何有些小朋友看來有些鬱鬱寡歡。像小黏人精就不太像其他孩子一樣愛笑,「哥哥」有時得放下相機,跟她說:「笑一下,好不好?」我便摸摸她,也說:「笑一個!」她才會露出笑顏。

這樣的環境,小朋友似乎有些早熟。她們開始問我幾歲,「姐姐妳結婚沒?」「沒有。」「妳有沒有小孩?」「沒結婚怎麼會有小孩?」她們究竟是沒有邏輯,還是不認為非要結婚才能生小孩?她們又跑去問趴在操場上拍照的「哥哥」:「哥哥,你幾歲?」「三十歲。」「你結婚沒?」「沒有。」「不相信!」沒聽到「前因」的「哥哥」有點受傷,不懂這些七歲小女生為何不相信他。之於這些孩子,我們真的有點像是「外國人」,我們的生活和她們理解的世界太不一樣。

在這種情況下,這些家境不富裕,兄弟姊妹多的小朋友,非常需要別人關愛,所以才會這麼黏人。超級黏人精四年級的表姊,紫色外套破了一大塊都沒縫補,露出裡頭的鋪棉。另一個小孩背著一個補習班的書包,說是以前有單位在此辦活動送的。有些小朋友的鞋子爛到不能再爛了,還穿著在操場上跑跑跳跳。我看了好心疼,事前要是知道這裡的生活這麼窮困,會想辦法幫她們幕集一些物資。

小四的女生想帶我去校外散步,我怕她們晚些就要放學,沒答應,便在操場上散步。有小一男生想跟我一起跑步,小黏人精還跟在一旁。我只有兩隻手,頂多一隻手牽兩隻小手,帶著她們跑操場。小男生還想跑,繼續拉著我往前跑,小四女生不想跑,想讓我停下來,我差點被這兩個人扯成兩塊。

一個小女生問我:「姐姐是不是很喜歡小孩?」我點點頭。要是不喜歡小孩,也不會出現在這裡讓你們予取予求吧!

事前預備的另一個故事,後來便在司令台上說給她們聽。說的是《培培點燈》,故事的主角同樣出身在一個有許多姊妹的家庭,於是讓這些小朋友很有共鳴。我說完之後,小四女生說:「好好聽喔!」一直要我繼續講。於是小朋友便去圖書室拿了別的書來給我。看到太長的,我便說:「這個太長,說不完。」小黏人精拿了《身體百科》,我說:「這個等妳大一點再看。」她們便換一本給我。我後來說自己聲音都啞了,原本問我「姐姐妳的聲音怎麼有點沙啞?」的女生說:「沒關係!」要我繼續說故事。其實,她們想要的,是有人陪伴的感覺。前前後後,我一共說了至少六、七個故事(原本只準備說兩個),至少有二十個孩子在我身邊聽過。她們聚精會神的臉,像是一個個泰雅小太陽,照亮我的心。如果我說的故事,在她們的心裡種下一棵顆的種籽,只要有一棵發芽成長,讓一個孩子開啟閱讀的樂趣大門,那我就算聲嘶力竭,也不算什麼吧!

taiya5.JPG我問小黏人精:「妳以後想做什麼?」「跟妳一樣!」「我是做什麼的?」「說故事!」唔,也沒錯啦。只是我平日幫大人說故事,不是幫小朋友說故事。後來跟一個大一點的女生說:「長大以後,要不要幫泰雅的小朋友說故事?」「好啊!」

說故事不夠,還是要陪她們玩。幾個黏人的小女生要我們又背又抱的。可憐的「哥哥」前面抱一個,後面有兩個準備疊上去給他背。小黏人精最愛給我背,我累了,要她下來,她不肯。連中年級的男生看到都想讓我背,可我怎麼背得動呢?趕快跑!她們把我很少活動的骨頭都快拆散了。

明明都該放學了,小黏人精還不肯走。我跟她說了好多次:「不是家住很遠嗎?趕快回去吧!天都要黑了!」她不肯。要跟我們在一起。當我們要上車回台北時,她還問:「姐姐,妳跟哥哥坐喔?」真是小管家婆啊!

兩個小時後,回到台北。我轉頭問:「那個小黏人精叫黃什麼?」「黃╳╳!她叫妳不要忘記她的名字!」「這是跟你說的,還是跟我說的?」真糟糕,我的青年癡呆症讓我像個負心漢似的,轉眼就把她的名字給忘了。但她們的笑臉,一直印在我的心版上。


後記:好心提供訂婚試吃喜餅讓我帶去當小點心的ㄋ,聽說我受歡迎的情形,有意在未來改行經營家庭「說故事館」:「妳是我第一個要招募的員工!」「…」

留言

這個網誌中的熱門文章

蜜蜂住進排油煙機裡

這幾天在臉書上回顧去年我們家被蜜蜂入侵的照片,也看到有人在臉書上詢問蜜蜂在房子上築巢的問題,於是想起去年的經歷。事隔一年,現在終於可以平心靜氣地回顧這件從沒預期到的事。 無意中看到蜜蜂大舉搬家那天是學期的倒數第二天。因為當時Armstrong Garden Center有折扣,所以我先去買了一些植物之後,再去學校接小孩回家。小J當天去同學家的期末派對,所以我跟小P回家。小P進屋裡後,我把植物搬到後院,然後就看到一大群黑麻麻的蜜蜂在我們後院,往側門的通道前進,牠門數量多到讓我想起卡通和電影裡,有人用棒球打到蜂窩,然後一大群憤怒的蜂傾巢而出的景象。我當時並不知道牠們在搬家,因為怕被叮,只能在後院待了一個多小時。但是牠們群聚之地是我回屋裡的唯一路線,最後只好硬著頭皮,在牠們數量減少時,屏住呼吸慢慢地經過那個地帶。 回到屋裡後不久,我懷疑我有幻聽。我一直聽到昆蟲的聲音。一開始,我以為我把蒼蠅帶到屋裡了。直到我終於看到那隻小昆蟲,我才發現我弄錯了,是蜜蜂跟著我進到房子裡,不是蒼蠅!若只有一隻,我會想辦法把牠弄出去,何況之後看到不只一隻! 最最恐怖的,莫過於煮飯時,我不時看到蜜蜂從排油煙機裡飛出來。這個發現讓我錯愕莫明,因為從沒發生過這種事。我抬頭仔細看了排油煙機,上頭的縫隙應該沒那麼大呀!而且我聽到排油煙機裡有奇怪的沙沙聲,感覺有東西在裡頭移動,難道是蜜蜂在裡頭亂飛?不只是這些,有時似乎有東西從排油煙機往下掉,幫我煮的東西「加料」,這實在太太太恐怖了!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我都快要驚聲尖叫了。 從排油煙機飛出來的蜜蜂,後來都貼在水槽前的窗戶玻璃上,像是想要出去。煮完飯後,我小心翼翼地用筷子往牠們身體底下伸過去,讓牠們的腳抓在筷子上,然後我就這樣一隻一隻小心翼翼地送到後院去。但是有更多蜜蜂不知道怎麼進來的,牠們在玻璃上看著外頭又逃不出去後,就絕望地死在窗台上。持續看到一堆蜜蜂死在眼前,其實滿令人崩潰的。 這種情形持續了幾天,我們實在不堪其擾,我都不敢煮飯了,免得一開抽油煙機就要驚動一群蜂,但這主客關係是否錯亂了?某人說要找殺害蟲的公司來殺蜜蜂,我說不要,牠們是益蟲,美國的蜜蜂已經減少很多了,我們不該隨便殺蜜蜂。於是他又找了養蜂人的資訊,問到半小時要價$150,他要我打電話找他們來。 這價錢實在不是普通的貴,從沒找過一種服務開那麼高

鬥地鼠

  去年因為疫情的關係,各植物社團都增加許多新會員,然而,收穫季到時,各種關於鼠輩的貼文也大增,包括:老鼠、松鼠、地鼠、土撥鼠、鼴鼠和負鼠(註)等。跟著而來的,是各人法器盡出、大顯神通的鬥鼠文,陷阱、毒藥、聲波、放貓屎、埋辣椒、打彈弓、打BB彈等,看得我眼花撩亂,不禁佩服農友們都好有鬥志和創意。不過,也有動物維權人士三不五時要出來聲討別人護衛自家蔬果收穫的行為,在我看來,那些屬於住海邊的。 我家也免不了有老鼠和松鼠的問題,因此請了人在後院放了兩個鼠餌屋。聽說那些鼠餌非常吸引老鼠,牠們吃了之後會跑回老巢死掉。是否如此,對我來說是不可能證實的。至於松鼠,至今尚無對策。 六月中某天,有顆綠色大番茄被綠毛蟲斷頭了,綠毛蟲還在番茄的蒂頭處彎曲著身體沒離開。於是,我就把番茄放在花圃旁等鳥吃蟲。第二天蟲就不見了,不過我沒動番茄。那幾天很熱,綠番茄開始有點黃。 第三天綠番茄頭上腳下,有一部分埋在土裡,而附近有顆我之前挖出的核桃不見了,我猜是松鼠埋核桃時,順便埋了番茄。 但第四天番茄不見!附近的土被挖得亂七八糟,有石頭在一旁,看起來像是花床深部的土,而我前不久新種了粉紅紫扇花不見了,去年種的紫色紫扇花也沒了。那天晚上我去澆洗菜水時,居然看到一隻老鼠從花圃邊新挖的洞跑出來!我感覺自己快昏倒了,老鼠這麼有心機,居然會打地道挖洞來吃番茄!我開始為我種的番茄擔憂。接下來要加強防範老鼠,還要重新布局植物的位置。 之後,花圃持續被打洞,植物因此陸續失蹤。只要看到有新的土丘,旁邊有底下被帶上來的石頭,我就知道,那個不速之客來過。我因此每天都對著花圃吹鬍子瞪眼的,這個討厭鬼可以不要來我家嗎? 不幸的是,災情持續擴大。接下來,連草地都遭殃了。我每天起床後,透過落地窗,看到草地又多幾個洞,就感到痛心疾首,牠再持續往右打洞下去,遲早會到我的鐵線蓮和番茄重地。我仍在苦等那些大番茄曬紅,千萬不能有外侵者來搶。 不過,那傢伙顯然不是一條線一直往右移動,牠有時會回頭往左攻我的花圃。因為種好多年、花開時像個小汽球的桔梗和垂鍾柳也失蹤了,所以我看到兩株玫瑰葉子突然枯萎時,就知道那傢伙在底下搞鬼,所以先移植了很多年前插枝成功的紫玫瑰,然後挖另一株玫瑰樹。沒想到,我一挖,那株玫瑰就整個歪掉,我這下才發現,玫瑰的根被吃掉了!我當場差點氣哭,這是什麼老鼠!為什麼要吃那麼多植物! 回到屋裡趕緊

基因檢測發現我的配偶是我表親

前不久看到一個 新聞 ,一對目前結婚十七年、有3個小孩的夫妻,在結婚十年時做了基因檢測後,才知道他們是表兄妹。我後來再查一下,發現這種狀況並 不 罕 見。 我們家的基因檢測結果,一開始看起來沒什麼問題,小孩的爸爸媽媽是我們沒錯,沒有從醫院抱錯任何一個小孩,小孩共享50%的基因也沒錯,直到我發現某人出現在我的表親列。 我們四個人有不同數目的表親,以我的最多有1501人,以關係近遠排序。我看了前幾頁之後,突然有點不耐煩,想看一下最後一頁的表親是多遠的關係,點下去之後,赫然發現最後一個是某人!上頭顯示他是我的遠親,共享0.08%的基因。在他前面的一個表親是住在美國的菲律賓人,共享0.13%的基因,是我的fifth cousin,照中文說,就是十二等親。所以某人比十二等親還要遠。 公婆知道後,非常意外,因為不覺得我們兩家會有關係。我爸那邊的祖先是清朝乾隆中葉176X年來的,而公婆都是1949年來台灣的。公公問我,我們家族在遷到廣東前住哪?我也想知道,但我家族譜只有在粵東的來台前地址。好吧,那大概兩百年前是一家,也許兩家有人通婚了。畢竟閩粵贛交界處是客家原鄉,或許我們祖先從北往南移居的過程中有經過公婆某一家的家鄉? 高中生聽說我們是表親,感覺非常不適。我跟他說,照中華民國民法,六等親內不得結婚。我們已經超過兩倍,非常遠了,遠到上面好幾代的祖先都互不認識,沒有法律問題。至於美國,很多州規定first cousin不得結婚,如果結婚,婚姻無效。但加州是允許first cousin結婚的。Distant cousin沒有任何問題。 照我們兩家過去看似沒有交集的歷史,居然最後有血緣交集,那夫妻兩家都是久居台灣的人,是表親的機率應該大很多。在我研究我的血液疾病時,看到 苗栗為恭紀念醫院的陳振文醫生 說:「這可能是客家人的民族性較團結,也很少和外族通婚,因此有海洋性貧血的基因較容易保留下來代代相傳,而苗栗縣多為客家族群,相較下盛行率也較高。」就我所知,我的最近兩代都是客家人沒錯。雖然我的兩邊家族有若干人的確世代住在苗栗,但美國醫生說我的貧血不是海洋性貧血,我很好奇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以前聽說有婚前篩檢,但沒當一回事。現在覺得婚前的基因檢測其實滿重要的。因為我們都不知道自己跟配偶是否有有問題的隱性基因,一旦它們結合變成顯性基因,問題就嚴重了,例子之一是歐洲皇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