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到主要內容

讓人失望的九份

之前幾次回台,我都說想去九份,最後總不了了之,停留在紙上談兵的階段。這次終於去成了,因為公婆安排了去北海掃墓的行程,掃完墓後,我們就繞去九份。

雖然很多人大學時都去過九份,但我不巧是那個沒去過的人,於是九份一直是我最想去的台灣景點。這次事前忙到沒空做行程研究,車子開到九份時,我其實不太清楚要逛什麼,只知道要吃芋圓和看阿妹茶樓。

不過沒關係,跟著人潮走就是了。一到九份,我就被人潮嚇到,當天不是週間日?難怪老友都說我應該一到台灣就先去玩,七月再讓小孩上網球課,暑假到哪都是人。

中國大陸、香港、韓國、印度、東南亞,和不知道哪裡來的白人觀光客,全都在此。各種語言此起彼落。就連拉生意的台灣店家也要使出數種語言,輪番上陣,因爲你永遠不知道下個客人是哪來的。

經過一個賣食物的攤位時,我聽到一位白人女子用帶有某種歪果仁腔的國語問店家:「餛飩跟水餃差不多嗎?」對方大概聲音很小,也許是點頭,我沒聽到他的聲音。緊接著我聽到那名女子用英文告訴她旁邊的白人男子:"餛飩 is similar to the dumpling." 我忍不住失笑,餛飩跟水餃雖然都屬包餡的麵食,在中國人的嘴裡,還是有差異的。我們通常不會說它們很類似,就像美國人會很清楚cracker和cookie的差異,但在中文裡,兩者都是餅乾。

除了人擠人,逛九份最艱難的是狹窄的階梯。上下間,必須保持耳聰目明,因為可能有人就站在階梯中間紋風不動,也許拍照,也許聊天,原因各異。尤其在阿妹茶樓附近,自拍、互拍的人最多,交通狀況因此特別多。

屋簷下掛滿紅燈籠、窗台下植滿綠葉植物的阿妹茶樓,不虧是九份的地標性建築,不管怎麼拍,都搶眼。茶樓對面的昇平戲院,是數部電影的場景,我們也進去看了,還看了一部關於昇平戲院的紀錄片。

此外,長長的九份階梯上讓人無法忽視的,是大大小小,活的、死的和被踩殘的蟑螂。有店家掃出兩隻蟑螂,然後告訴往來的路人:「蟑螂啦,小強啦!」我對此頗感無語,因為對很多外國人來說,蟑螂是種很可怕的昆蟲。有蟑螂就等於環境很髒,我不想走進一間有蟑螂的店,尤其是賣餐飲的店。

某人因此對九份的食物衛生感到十分擔心。我們只吃了魚羹麵、魚丸湯等當中餐,喝了有珍珠的杏仁奶茶,然後吃了最有名的阿柑姨芋圓地瓜圓綜合湯,就鳴金收兵。某人看了阿柑姨店內一角有一大疊洗淨的紙杯,驚嚇地問我他們會不會洗了之後再給下一批客人用?希望不會。

我去買阿柑姨芋圓地瓜圓綜合湯時,有幾名陸客過來詢價,店家說:「一碗五十元!」陸客似乎有些意外:「一百五十元?」,我在旁見狀忍不住幫忙再說一次:「一碗五十元。」我沒有閩南腔,發音正確多了,所以他聽懂了,繼續問能否用支付寶,店家說不能,然後陸客便掏出一疊特別換的新台幣開始找錢。這下我終於見識到台灣觀光景點若不收支付寶,可能會少很多陸客的狀況了。

當天雖然有點小雨,溫度依舊很高,走久了,除了自己一身汗,在摩肩擦踵的狀況下,也不免聞到別人身上的汗臭。除了滿地的蟑螂,沒有乾淨且提供洗手皂的公共洗手台和廁所,讓我對九份失去了探索的興致。雖然九份的夜景很有名,但是晚上的蟑螂更多,我沒興趣讓自己噁心下去。

為了避免人擠人,我們逛逛之後就趕緊搭車會台北。我們家出去玩通常不買別的東西,只買當地的磁鐵留念。而九份磁鐵,我們最後在西門町買,反而不是在九份買,因此省了半杯杏仁茶的錢。

上車前,碰到一個阿婆要插隊,我轉頭跟她說要排隊。她就用閩南語說她都幾十歲了巴拉巴拉,意思就是不願意排隊。司機也跟她說:「歐巴桑要排隊啦!」她又繼續用蠻橫的語氣反駁回去。當下我只想把耳朵關起來,以光速離開這個混亂的地方。

在離去的車上,我看著心儀已久的九份,忍不住輕嘆,此地最終讓人覺得相見不如懷念。

留言

這個網誌中的熱門文章

基因檢測發現我的配偶是我表親

前不久看到一個 新聞 ,一對目前結婚十七年、有3個小孩的夫妻,在結婚十年時做了基因檢測後,才知道他們是表兄妹。我後來再查一下,發現這種狀況並 不 罕 見。 我們家的基因檢測結果,一開始看起來沒什麼問題,小孩的爸爸媽媽是我們沒錯,沒有從醫院抱錯任何一個小孩,小孩共享50%的基因也沒錯,直到我發現某人出現在我的表親列。 我們四個人有不同數目的表親,以我的最多有1501人,以關係近遠排序。我看了前幾頁之後,突然有點不耐煩,想看一下最後一頁的表親是多遠的關係,點下去之後,赫然發現最後一個是某人!上頭顯示他是我的遠親,共享0.08%的基因。在他前面的一個表親是住在美國的菲律賓人,共享0.13%的基因,是我的fifth cousin,照中文說,就是十二等親。所以某人比十二等親還要遠。 公婆知道後,非常意外,因為不覺得我們兩家會有關係。我爸那邊的祖先是清朝乾隆中葉176X年來的,而公婆都是1949年來台灣的。公公問我,我們家族在遷到廣東前住哪?我也想知道,但我家族譜只有在粵東的來台前地址。好吧,那大概兩百年前是一家,也許兩家有人通婚了。畢竟閩粵贛交界處是客家原鄉,或許我們祖先從北往南移居的過程中有經過公婆某一家的家鄉? 高中生聽說我們是表親,感覺非常不適。我跟他說,照中華民國民法,六等親內不得結婚。我們已經超過兩倍,非常遠了,遠到上面好幾代的祖先都互不認識,沒有法律問題。至於美國,很多州規定first cousin不得結婚,如果結婚,婚姻無效。但加州是允許first cousin結婚的。Distant cousin沒有任何問題。 照我們兩家過去看似沒有交集的歷史,居然最後有血緣交集,那夫妻兩家都是久居台灣的人,是表親的機率應該大很多。在我研究我的血液疾病時,看到 苗栗為恭紀念醫院的陳振文醫生 說:「這可能是客家人的民族性較團結,也很少和外族通婚,因此有海洋性貧血的基因較容易保留下來代代相傳,而苗栗縣多為客家族群,相較下盛行率也較高。」就我所知,我的最近兩代都是客家人沒錯。雖然我的兩邊家族有若干人的確世代住在苗栗,但美國醫生說我的貧血不是海洋性貧血,我很好奇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以前聽說有婚前篩檢,但沒當一回事。現在覺得婚前的基因檢測其實滿重要的。因為我們都不知道自己跟配偶是否有有問題的隱性基因,一旦它們結合變成顯性基因,問題就嚴重了,例子之一是歐洲皇室...

蜜蜂住進排油煙機裡

這幾天在臉書上回顧去年我們家被蜜蜂入侵的照片,也看到有人在臉書上詢問蜜蜂在房子上築巢的問題,於是想起去年的經歷。事隔一年,現在終於可以平心靜氣地回顧這件從沒預期到的事。 無意中看到蜜蜂大舉搬家那天是學期的倒數第二天。因為當時Armstrong Garden Center有折扣,所以我先去買了一些植物之後,再去學校接小孩回家。小J當天去同學家的期末派對,所以我跟小P回家。小P進屋裡後,我把植物搬到後院,然後就看到一大群黑麻麻的蜜蜂在我們後院,往側門的通道前進,牠門數量多到讓我想起卡通和電影裡,有人用棒球打到蜂窩,然後一大群憤怒的蜂傾巢而出的景象。我當時並不知道牠們在搬家,因為怕被叮,只能在後院待了一個多小時。但是牠們群聚之地是我回屋裡的唯一路線,最後只好硬著頭皮,在牠們數量減少時,屏住呼吸慢慢地經過那個地帶。 回到屋裡後不久,我懷疑我有幻聽。我一直聽到昆蟲的聲音。一開始,我以為我把蒼蠅帶到屋裡了。直到我終於看到那隻小昆蟲,我才發現我弄錯了,是蜜蜂跟著我進到房子裡,不是蒼蠅!若只有一隻,我會想辦法把牠弄出去,何況之後看到不只一隻! 最最恐怖的,莫過於煮飯時,我不時看到蜜蜂從排油煙機裡飛出來。這個發現讓我錯愕莫明,因為從沒發生過這種事。我抬頭仔細看了排油煙機,上頭的縫隙應該沒那麼大呀!而且我聽到排油煙機裡有奇怪的沙沙聲,感覺有東西在裡頭移動,難道是蜜蜂在裡頭亂飛?不只是這些,有時似乎有東西從排油煙機往下掉,幫我煮的東西「加料」,這實在太太太恐怖了!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我都快要驚聲尖叫了。 從排油煙機飛出來的蜜蜂,後來都貼在水槽前的窗戶玻璃上,像是想要出去。煮完飯後,我小心翼翼地用筷子往牠們身體底下伸過去,讓牠們的腳抓在筷子上,然後我就這樣一隻一隻小心翼翼地送到後院去。但是有更多蜜蜂不知道怎麼進來的,牠們在玻璃上看著外頭又逃不出去後,就絕望地死在窗台上。持續看到一堆蜜蜂死在眼前,其實滿令人崩潰的。 這種情形持續了幾天,我們實在不堪其擾,我都不敢煮飯了,免得一開抽油煙機就要驚動一群蜂,但這主客關係是否錯亂了?某人說要找殺害蟲的公司來殺蜜蜂,我說不要,牠們是益蟲,美國的蜜蜂已經減少很多了,我們不該隨便殺蜜蜂。於是他又找了養蜂人的資訊,問到半小時要價$150,他要我打電話找他們來。 這價錢實在不是普通的貴,從沒找過一種服務開那麼高...

庭院改造中

春天,對美國人來說,是改造院子景觀的重要時節。除非是租房子或住在公寓,一般而言,住在美國的好處,是擁有自己的院子,可以在自家擁有一片自己想要的花草景觀。 有天我到隔壁的社區散步時,發現許多人家都趁假日在院子、車庫裡勞動,小孩則在一邊玩耍。他們處理完院子或車庫的雜物後,就把三個不同類的大型垃圾桶拉到路上,等待次日的垃圾收集日到來時,垃圾車會來,然後有工人把垃圾清掉。據說這是典型的美式生活,而且感覺不錯。 許多中國人到了美國,也融入這樣的生活。像劉大任就在他的書裡三不五時提到他種的花,孫觀漢則有菜園。過去在台灣的時候,公公總是在實驗室裡忙碌,現在他則是三不五時在院子,以及租來的菜園裡,繼續他的實驗,只是這回,變成有機實驗了。 由於我們的屋齡較短,在加州這種住宅密集的地方,院子顯得相當小,但不妨礙我們享有庭院生活。前任屋主是孟加拉人,在院子裡種了不少香草和蔓藤類植物。關於香草,經過婆婆的指點,我只能辨識其中一種是薄荷,其他不識。至於蔓藤類,我一點都不喜歡,趁著最近天氣逐漸溫暖,陸續把那些蔓藤類除掉。不過,還是有些頭疼的問題。像是之前的凍害,使得菊花和朱槿整株枯萎,固定幫我們除草的園丁認為它們只是凍傷而已,沒有死掉,但至今都還沒發青,我覺得凶多吉少,而且有礙景觀。朱槿在凍傷前,有許多白蒼蠅依附在葉片後面,公公有次看了,跟我說這是非常棘手的狀況,現在葉子都沒了,暫時不用處理,但不表示可以安心,因為我不知道白蒼蠅會在什麼狀況下出現。另外有一叢灌木,生長已久,我奮力半天都拔不了,據說得花錢請園丁擇日處理。 為了讓我更瞭解院子裡的事務,公婆帶了三色菫花苗,來幫我評估院子的改造計畫。婆婆說,許多美國人此時都忙著在苗圃採購,很多人都是一年換一次院子裡的植物。我覺得這樣太累了,如果能一次弄到滿意,我寧可過個幾年再逐步換掉一些植物,不需要每年大規模改造。婆婆跟我的看法相同。 至於院子裡的植物,雖然是自家財產,但不表示想種什麼,就能種什麼。很多社區都有規定,若不遵守規定,房子甚至可能被沒收,因此在改造前,都要先瞭解社區的規定。像要種竹子,很多社區都規定要經過社區委員會和鄰居同意,因為這種植物的根很容易亂竄,不只在自家院子裡到處生長,甚至會長到鄰居家去,侵害別人的權利。像這種跟蔓藤類一樣棘手的植物,我自然不會碰。 目前我陸續種了蔥、蒜和薑。大概因為種的位置沒有充分的陽光,因此至今只採收過葉片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