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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異地出差的端午節

在午夜十二點鐘聲響起、馬車變回南瓜的一個多小時前,我拖著沈重的行李和疲憊的身軀回到台北。爬樓梯時,看到幾乎每戶鄰居門口都掛著菖浦、艾草,終於有點過端午節的感覺,即使時間不多了。

接連出差三天,其實事前不知道今天是端午節。反而是昨天被發現我今天才回台北時,一路被問:「端午節(週末)還出差?」我才知道今天是端午節。

出差前,戰爭接近尾聲時,助理妹妹拿了放了粽子在櫃臺。由於長時間在戰場廝殺,忘了吃東西,因此拿了一顆。匆忙結束戰事,新電腦受不了這番折騰,毫無預警地掛掉,重開機後,顯示找不到OS。在幾個人臉色大變,緊張地問我:「傳出來沒?」回答:「剛剛傳了。」非常慶幸老天如此厚待我,沒讓我白做工,不然一個月的心血全部泡湯。請助理妹妹記得第二天幫我找人來修電腦,然後帶著粽子旋風似地離開辦公室,回家整理行李,趕在末班車發出前出發去出差。(粽子咬了兩口就丟到冰箱,這種心情下,食不知味。)

昨天碰到一個曾經是同業的大姐,她同情地對我說:「這是一個沒家人、沒朋友、沒……的工作,雖然外表光鮮亮麗。」我們在某個館子,電視正播著某人的新聞,呈現的主題剛好跟我們的話題吻合。

那是一位大哥在美麗的家園對我背誦王維的〈九月九日憶山東兄弟〉之後的事:「獨在異鄉為異客,每逢佳節倍思親;遙知兄弟登高處,遍插茱萸少一人。」

去年曾接到聯邦銀行的行銷電話。打來的女生有點三八,跟我說我們同一天生日,提醒我那年的生日是星期三。她知道我的職業後,表示很羨慕。那是一般人的非假日,我正在逛街,很簡單地回答:「不是都說『做一行怨一行』嗎?」她覺得我很幽默,但分明是肺腑之言。

半杯水的故事,大家都知道,如何詮釋,不過是在乎一念之間。在苦與樂之間,尺寸的拿捏,完全是個人的人生智慧。

在許多節日,我都忙著工作。明白資本主義的本質後,我並不太在意湊熱鬧,倒是非常珍惜人與人之間的情意。

要不是這麼多人的體諒與協助,我也不能在這麼短的時間、這麼有限的資源裡,完成這麼多的任務。爸爸傍晚打電話給我時,我正在某位大伯的賓士車上,他送我去吃飯,讓我不必空腹搭火車。稍後,我一個人在生意極好的餐館吃飯,周圍的客人,不是家庭,就是一大群朋友。另外一頭是個有銳利眼神的老外,和一個比他年紀小很多的台灣美女吃飯。我不覺得我的自在比他們少幾分。

飯後,某位大哥提早收工,一路飆著BMW,趁大雨落下前,及時把我送到火車站。我們出發前,帥哥說至少時速要開到一百,我才能趕上火車。其實沒感覺他開很快,反而覺得前面那位沒戴安全帽飆山路的機車騎士騎得很快。

某位雙魚座的女作家提過最怕在過節時,身邊沒有人的寂寞感覺。但我在中國人最重視的節日裡,在這種喧鬧的場合,並不覺得寂寞或孤單。這一路的援手,都可以說是朋友、朋友的朋友等伸出的,不知道是幾輩子前修來的福氣,他們的溫情讓我在陌生的地方,也不覺得孤單。這點點滴滴都不能用金錢換取。

這一切,讓我衷心感謝命運的安排,讓我遇到有相同理念的人,能獲得他們的熱心與接待,毫不保留地暢談,交換意見和想法,也謝謝他們包容我荒腔走板的母語。同時明白自己現今扮演的角色,能夠怎樣才稱職。生命的道路,因為這些機緣的碰撞,而逐漸清晰、向前展延。

我慶幸自己做對了選擇,不管多麼辛苦與勞累。即使這已經是連續工作的第十幾天(不打算去計算)了,可是知道自己為何而忙,那種充實,不是盲目選擇職業可以達到的。即使他們面前這張貌似青春的容顏,可能比他們還要早消失在這個世界。

當然也要感謝爹娘(不得不)的包容,以及朋友在我十萬火急時的大力幫忙。小時候過節都會看新聞報導哪些人是不能過節的,沒想到自己現在也成了過節常常不在家的那種人,也認識很多同類。因為這些人際碰撞,讓我深知,工作要經營,生命要經營,生活要經營,周圍的人際關係當然還是要經營。

在時間如此壓縮,變成八倍速的人生裡,我學會了取捨。選擇了那些理念相近的關係來經營,而不需、不必也不願理解我不認同的人事物。

留言

Debby寫道…
看到各地因為豪雨傳出的災情,再度由衷地感謝,謝謝這麼多人和老天的幫忙。

至少,我躲過了大雨,不必在雨中擔心行李弄濕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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